啰嗦的废话聚集帖

//Sep.8更新Section 6,顺大便修改题目和5

//Sep.2更新Section 5

//Description:本人当年有一语录帖,用于更新我脑子里不时冒出来的短句。近日症状加剧,句子变长,只得再开一废话聚集帖。然而与语录不同,本帖主题重复,内容无趣,冗长啰嗦。

1.

努力!奋斗!!

星爷在《喜剧之王》里大喊的这一声,某的确觉得很感动。可惜,此电影的中心词是梦想,不是人生。于是这一句的力量被削弱了。因为努力奋斗,在某而言,与实现梦想毫无关系。

2.

召唤过去的回忆在心理学治疗上有40%的概率起到反作用。这个数据来自 “Bosten Legal”,在那一集里,一个男人因为被心理医生召唤出过去的回忆,不堪重负而自杀。

3.

拒绝“拒绝活在过去或者未来”,是一件伟大的事情,也是一种沉重的幸福。《谋杀的解析》开首有如下一段话(最近一年来,我的确不读书了……):

快乐一点都不神秘。

不快乐的人全都是一个模样。或因旧伤未癒,或因期望落空,或因自尊受损,或因爱情火花被鄙夷──甚至,更糟糕的,不屑一顾──浇熄,但爱依然纠缠着他们,又或者是他们紧抱着不放,因此,他们每一天都活在昨天的阴影之下。而快乐的人不回顾过往,也不前瞻未来。他活在当下。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当下永远无法传达一件事:意义。追求快乐与追求意义的道路并不相同。要找快乐,只需要活在当下,而不需要为当下而活。但是,如果要找的是意义──他的梦、他的秘密、他的生命的意义──就必须重新驻足过往,无论是何等黑暗的过往;同时为未来而活,无论是何等不确定的未来。于是,我们的心性就在快乐与意义之间来回摆盪,而我们只能二者择一。

另一个译本:

幸福并无秘密可言。

痛苦的人都相似。有些伤痕未愈,久受折磨;有些愿望破灭;有些尊严受挫;有些人迸出爱的火花,却被厌恶——或者更糟糕,被冷漠——扑灭,而爱纠缠着他们不肯离去,又或他们纠缠着它不放;所以,他们每天都活在昨天的阴影之下。幸福的人既不往后看,也不朝前看,他生活在现在。

但问题在于,现在从未能传递一样东西:意义。前往幸福的道路和通向意义的旅途大相径庭。要找到幸福,一个人只需活在此刻,只需为此刻活着。而要找到意义——他的梦境、秘密和生活的秘密,一个人必须寄居过去,无论它多么黑暗,还需为未来而活,不管它多么飘渺。因而对我们所有人来说,生活在幸福和意义之间摇摆不定,而它留给我们的,是非此即彼的选择。

4.

翻看刘小枫的《沉重的肉身》。里面有如下一段:

大约三千年前,赫拉克勒斯(Herakles)经历过青春期的情感骚乱之后,离了婚,过起自在的独居生活,以便把自己下一步生活之路的走法想清楚。那个时候,还没有婚姻法一类的法律,所谓离婚,不过就是婚姻中的任何一方说一句“我想离开你”。

赫拉克勒斯并没有打算过独身的生活,他不觉得那是完整的生活,而只是自己人生旅程中一个临时的僻静处。

同年夏天,赫拉克勒斯坐在自己人生僻静处的树下读荷马的《奥德修斯》,见到两个女人朝自己走来。赫拉克勒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两个女人将是自己要面对的两条不同的生命道路,一条通向美好,另一条通向邪恶,尽管两条道路的名称都叫幸福。

讲这个“十字路口上的赫拉克勒斯”故事的希腊智者普罗狄科(Prodikos)说,赫拉克勒斯是宙斯不小心与某个女人在某个未经约定的沉溺之时偶然留下的一道生命痕迹。由于赫拉克勒斯生得过于偶然,宙斯给了他一项在世使命:消除人世的一切不幸。这项使命艰巨得要赫拉克勒斯的命。为了补偿赫拉克勒斯生命的过重负担,宙斯赋与了他一种特殊的魔力——编织言语织体的能力。于是,赫拉克勒斯偶然地成了男性力量的原型。编织言语织体几乎成了男人的身体,或者说,男人的身体掉进自己编织的言语织体中被淹没了,只有一个没有身体的躯壳在世间游荡,编织言语的世界成了男人的身体欲望。

两个女人的身体对于只有躯壳、没有身体的男人赫拉克勒斯来说,正是自己渴求的体温。没有身体的躯壳行动不便,活起来累得慌。这就是赫拉克勒斯不想过独身生活的原因。

朝着赫拉克勒斯走来的两位女人分别叫卡吉娅和阿蕾特。卡吉娅生得“肌体丰盈而柔软,脸上涂涂抹抹”,“穿着最足以使青春光彩焕发的袍子”,走路时女性体态的性征显得格外突出。用现代话说,卡吉娅生得颇富性感,一副懂得享用生命的样子。

阿蕾特生得质朴,恬美,气质剔透,“身上装饰纯净,眼神谦和,仪态端庄,身穿白袍”。她自称与神明有特殊关系,是神明的伴侣,因为她浑身是偶然。两位女人都生得光艳亮丽,尽管是两种品质不同的亮丽,把赫拉克勒斯照得通体透明。她们盼顾着独坐在人生僻静处的赫拉克勒斯,想赢得有编织言语织体能力的这个男人。

卡吉娅紧走几步,抢先走近赫拉克勒斯,伸出丰润的手臂搂着他的肩说:

阿赫呀,我看你好踌躇,不知选哪条道路走向生活才好。要是你跟我好,我会领你走在最快乐、最舒适的人生路上,你将尝到各式各样欢乐的滋味,一辈子不会遇到丁点辛苦。比如,夏天我会为你找冰雪来降温,冬天为了你睡得舒服,我会寻找最柔软的被褥,即便你懒洋洋的时候,我也晓得如何让你想要和我做……总之,你可以活得轻轻松松、快快乐乐:随心所欲闻生活中的各种香味,欣赏自己喜好的任何东西,与任何一个你喜欢的女人玩、睡得舒舒适适,你还可以把男人当女人用……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赫拉克勒斯问。

喜欢我的朋友叫我幸福,恨我的人给我起个绰号叫邪恶。

阿蕾特的眼睛天生带有湿润的忧伤,总好像刚刚哭过三天三夜似的。她站在一旁,怯生生地对赫拉克勒斯说:

神明赐予人的一切美好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不需要辛苦努力就可以获得的;要是你想身体强健,就得使身体成为心灵的仆人。与我在一起,你可以听到生活中最美好的声音,领略到人生中最美好的景致。卡吉娅只会使你的身体脆弱不堪,心灵没有智慧。她带给你的生活虽然轻逸,但只是享乐,我带给你的生活虽然沉重,却很美好。享乐和美好尽管都是幸福,质地完全不同。

这个名为“十字路口上的赫拉克勒斯”的故事,两千多年前就经过了三个人转述:普罗狄科讲给苏格拉底听,苏格拉底讲给自己的学生色诺芬听,色诺芬又讲给自己的学生听。苏格拉底讲给色诺芬听时,没有讲普罗狄科如何讲赫拉克勒斯最终的选择,而是用“你应该与阿蕾特一起”的道德指令结束了故事。

5.

所有关于人生的说法里,我最喜欢两个比喻:一个是水流,我们是艄公,在筏子上顺流而下,命运即水流,方向未定,无可抗拒;一个是荒原,我们是罪犯,被处流放之刑,世界即荒原,满目疮痍,孑然一身。这两个比喻我已经用的自己都要厌烦了。

问题在于,如何在命运和世界面前感到安然。这个大体就是所谓存在和存在感之间的永恒矛盾。实际上大家也很能接受这种问题在于安然的说法。现在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这个:开心就好。

唔,开心就好。听起来似乎很容易,而且我们也确实这么去做了。现如今,一时的欢愉数不胜数:逛街,游戏,网络,K歌,美食,旅游,恋爱……现在大家 实在是最擅长找乐子的。如果说原始社会人类的必备技能是狩猎,现代社会人类的必备技能依我看肯定是找乐子。现代人不会找乐子,就像原始人不懂打猎——可怎 么活哟,但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很难想像什么人不懂。但偶像很早就这样唱:

孤单纵使好友千万
陪我喝酒
空间纵使欢笑亿万
亦觉挤满了忧

光阴怎不将一切也冲淡
喧哗声怎么仿似
遮不去我的低叹

可见人的野心还是不满足,对有些人而言,快乐的囚犯生涯怎么也比不上危险的越狱计划。我们难以接受就在送葬队伍中度过一生,我们总是试图完成思想越狱

继续以水流喻人生,也许有人希望可以透视水面之下。然而正如古语:察见渊鱼者不祥。这种窥视有某种僭越的意味——或有可能超越了人类的范围。圣经中,我们正是因为一次僭越,而永远失去了伊甸园,背负起原罪,被流放到人间荒原。然而不仅水面以下,我们还希望弄清,或者干脆取消水的流动。水流的力量借助时间和偶然性得以发挥。人的全部建设性的尝试——其本质上是通过对水流的破坏得以实现的。

比如佛经要我们无视时间,道教要我们放弃欲望……总之,水流和荒原都是假象。或者,干脆取消真真假假,像前文所述,心安理得的活在当下。

6.

古希腊人说,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而现代人所面临的常常是,人不可能一次踏入两条河流。我们总面临非此即彼的选择,同时带来烦恼,迷茫,悔恨和痴想。我们为了一个经济学上的所谓最佳决策耗尽心机,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在面对糟糕的结果时说,我当时已经做了最佳决策,也不用说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话。我们多希望能稍稍把握住一点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的脉搏啊。

另一方面,这个踏入河流的问题,还表现在过去的我们还喜欢回头看过去,未来的我们只有抬首望未来。今天,怀旧是一个过于失败且被遗忘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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