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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眠孤馆二

书生进京赶考回来,果然又一个人路过这地方。再次经过这里时候,已经到了冬天。那时候应该是万物萧瑟,还有大雪盖住碧绿色的大水潭上面厚厚的冰层。那旅馆破败不堪,已经塌掉,一些顽强的荒草在旅馆的断壁残垣中从雪里冒出一截子,抖抖索索的指着西南面。

书生又冷又饿, 路过那破败的旅馆,还是忍不住从雪里将那露出半截的乌黑的招牌匾额捡起来,用袖子擦擦上面的雪,心里一片悲凉,抬起头看看四下里白茫茫的雪原。于是天又慢慢的黑下去,书生又开始发愁。幸亏地上的白雪映的还是很亮。书生想起上回的故事,心想苦也,这次只怕不但要独眠雪原,搞不好还要独眠狼腹。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踏着雪,从北方大步的高歌而来。肩上必定挑着一支长长的花枪,枪头上不是酒葫芦,应该是一只死了的猎物。酒葫芦却是悬在腰里,随着脚步左摇右晃的打拍子,抖出来的酒香和着呼出来的白气,裹着这黑大汉大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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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眠孤館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從沒離開過家鄉的書生過了鄉試,於是赴京趕考。他問明了方向,帶足了盤纏,然後就出發了。

這位書生完完全全是一個書生,讀書讀的很迂腐 ,可迂腐里又有那麼點機靈。可從沒什麽行走江湖的經驗,所以後來就迷了路。眼看著天漸漸暗下去了,這時候他卻還在不知道什麽地方的荒郊,路邊還有一個碧綠色的大水潭。有魚在裡頭跳。

他看著天色漸漸黑了,心裡禁不住有些恐慌。那時候連個睡袋或者帳篷也沒有,但狼啊什麽的倒是到處都是。所以,當他在天馬上就完全黑下去的時候,看到一家客棧在前頭亮著燈,心裡面是多么高興哇。

但我們的讀者都很清醒,在一個迷了路的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孤零零立著一家客棧,不是黑店,必是鬼狐之類。但我們的書生像所有故事里的書生一樣,沒有讀者的覺悟。所以很高興的就進去。店裡沒客人,沒夥計,只有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老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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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岁篇】议论文【/这个是小说题目】

甲是成功人士。知道什么是成功人士么?成功人士不是什么只买最贵不买最好,而是要坚定的认为:不能量化的东西没有意义。就像一个烟鬼如果丢了钱包, 会自动把钱包里的钱换算成多少包烟,然后捶胸顿足一样;甲坚定的将一切还原为货币和时间。顺带一提,甲现在是37年,8个月,12天又3个小时47分钟那 么大。

A是一位渴望成功而风度翩翩的女士。我们知道,A同学出身贫寒,然而一种似乎并非由遗传得来的执拗的天性串住了她的脊梁,使得她随时处在一种既缺乏 安全感,又坚定的相信自己的奇妙的混合状态下。A坚定的相信钱是唯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东西。A现在是22年,3个月,3天又8个小时25分钟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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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犯

总要被嘲笑,你明白么?总要被嘲笑。

饭盒压低了声音,急切而匆忙的对我反复说这句话。他弯着腰,眼睛闪闪发亮,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所有的扣子都扣的很严实,然而最下面一个扣子扣错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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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的笑话

小明知道天底下所有的笑话,通晓一切可笑的掌故,每一句笑话他都能说出四个相似的笑话,并且向上数三个笑话,说明这个笑话的演变过程——它是如何从一个有一点点好笑的笑话变成一个极品笑话的。另外,有一些笑话他还能自由的向下伸展——把它变成一个更加精彩的笑话。

每一个人都喜欢小明,当他们和小明走在路上,看到一辆卡车开过去,小明就会说,啊,关于这个我想到一个笑话。然后他开始讲那个笑话,听到的人都哈哈大笑, 所有的路人都扭过头来看他们。小明说,啊,看那个人,他像不像……他说了一个又刻薄、又传神的比喻,于是他们继续盯着那个人大笑,笑到他生气的走开为止。

所有人都觉得小明是一个很快乐的家伙,为啥不是呢?他通晓所有笑话的精妙之处,他能把握住每一个笑话特有的节奏,在适当的时候用再适当不过的口气和神情表达最微妙的包袱。即使是一个蹩脚的笑话,经过小明的演绎,大家也会觉得非常可笑。更何况小明的笑话都那么经典。

后来有几个人开始听不懂小明的笑话了。他们听不出小明的笑话有什么可笑的。但别的几个家伙却哈哈大笑,说这真是最棒的笑话。那几个听笑话听的莫名的家伙面面相觑,而听懂的人看着他们,脸上就又露出笑容来。

但问题是小明讲的笑话越来越难懂了,听懂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有小明一个人在大笑,从前可不是这样,小明讲笑话的时候严肃极了,就连新闻联播的播音员播某 某逝世的时候也未必有他严肃。但现在小明会指着一只飞过的麻雀大笑不止,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而别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小明说,这个笑话的精妙之处是很难 向不懂笑话的人解释的。

bug

我梦到一个杰出的天才。他自称杰拉德,来自我们称之为天堂而实际上被他们叫作以柯赛德行星的地方。他因为来自天堂,所以他是上帝。他摊开手掌,给我看一个奇怪的鸡蛋那么大的毛茸茸的东西,我看到那玩意儿居然舒展开来,像一只毛茸茸的黄色的小鸡那样伸出几条腿,随后一跳站起来,眼睛就在头顶上张开。那东西叫着从他手掌上跳下来,在我担心它摔死的时候及时长出翅膀,在离地面一公分的地方腾空而起。而等到落地的时候已经长出火红的冠。五分钟后,那东西已经吃光了我的电脑和我最喜欢的那个黑色的大马克杯,还有我三年的手稿,于是长的和鸵鸟一样大。

杰拉德说这是因为我的手稿太差劲的关系,否则那玩意儿应该和楼房一样高。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一方面觉得羞愧,另一方面非常庆幸我没写什么好东西,把那个玩意儿喂的像楼房一样高。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杰拉德过来,从我的嘴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这篇文字,可当时我还没写下面呢。但总之,杰拉德把这篇从我嘴里掏出来的纸塞进那个东西的嘴里去,于是那东西开始膨胀。在我担心它顶塌我的天花板的时候,地板先塌了,那东西掉了下去,然后我听到楼下传来惨叫——在此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我住在一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