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去年的立冬,我写了一篇,前年的立冬,也写了一篇。但今年这个节气简直令我害怕,任何有关日期、季节的信息,都能让我觉得光阴飞逝,恐慌无比。简直像一个硬要欺骗自己青春宛在的中年妇女,拼命的涂脂抹粉,向每一个提醒我实际年龄的人投射去憎恶的目光。

所以,若不是立冬那日发生了一些事情,而我迷糊着全部错过,之后又看到两篇题为立冬的日志,我简直要连立冬也忘记了(还好我立冬这篇惯于写在立冬后几日)。每天都有无法执行的计划,效率降至最低,连续的抑郁终于盼到一场大雨,尽数淋在我借来的两千块的西装上——我刚好参加完一场不合时宜的面试。

但是立冬的到来终究是不可抗拒的,冬天还是来了。今晚在再次确认自己不可能执行预定计划之后,又收到人生第一封拒信,终于还是决定写点什么,好不使这一段人生在日后回忆之时变成空白。其实这一段时间,可写的倒是实在很多,许多诡异而理所当然之事一一降临,熟悉的套路,陌生的力量。

作为一个理论家,我经常暗想,倘若我相信,生活中每个细节为神安排,自有其深意,那么为何我一直愚钝到无法领悟;倘若我相信,生活中每个细节,并非暗示,而是某种类似天降将大任的手段,那么为何偏偏挑中毫不特殊的我;倘若我相信,生活中每个细节,不过是随机发生,概率随机组合,我只是游历其间,那么为何我一直遇到巧合;看来我最终大约只有相信,生活里的所有细节,都是实实在在的目的本身,并不指涉某个终极目标吧。但这样破碎的人生,又叫人从何说起呢。

说回前阵子的签名,“主啊”两个字明显引起朋友的注意和关心。但我却有点抗拒谈论此事,但说起来也奇怪,如果不想说,干吗放在签名里呢?唔,我也没法解释。那么还是来说下麦子吧。下面就是麦子的意思:

麦子

麦子长在地里

从青苗到沉重的成熟

然后被收割

那一并被收割的,应满心赞叹收割时的丰饶

满心赞叹麦粒的饱满得到成就

因成熟与收割原本是同一件事

主啊,唯有你知道我要经由怎样的道路到你那里去


简单说来,发出上面这样的感慨,不过是我最近看的一本书感动了我,这样的事情稀松平常,每日都在发生。所谓焦虑时便找满不在乎的观点,虚无时便找信徒的偏执,抑郁时便回顾共产主义的乐观,充充门面,情绪过去,一切照旧。但这些东西有没有沉淀下来些什么,我不得而知。

当然,如果你来问我,我是否已经成为基督徒?我只能说,我不知道。我从不打算接受任何一套预备好的行为规范,即使这事情对我有益处,且是正确的。自从小学毕业后,我就一直对这样的事情保持着某种天真的戒心。而我在写主啊两个字之时,也只是觉得,既然世人已经各各以自己的方式信主读经,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更加离经叛道的迷途蠢蛋。这便是我对这件事情的全部解释。


还有,还有,不必在看完这篇之后再费心安慰我,我很好,并且会坚强的活下去,不仅是毕业焦虑期,而且是以后未必漫长的人生路。或者我还是对于“什么才是重要的”这样的问题心存疑虑,可是,谁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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